很多事情互為因果
擠過滿滿人潮的通勤火車之後，在10度C的灰色台北，我踏出捷運，招了計程車，參加了一場告別式
不論生死，說再見總是很困難的
照片裡的從小就認識的伯伯看起來精神奕奕，開朗又熱愛享受的他似乎是開了大家一個玩笑
我上前擁抱了看起來極度憔悴的朋友及她的母親
面對這種生命中極大的傷痛，這時候說什麼都是多餘
只能抱抱她，讓她知道我很愛她
朋友跟爸爸的關係很親密
小的時候常常踩著爸爸的腳，任由老爸載著她在家裡走來走去，幼童的時候也是像老毛跟荳荳一樣背背抱抱嘻笑玩耍
最後爸爸生病的這一年
儘管工作很忙，她還是盡她的所能在醫學上或是在生活上做最好的安排與陪伴
胸口空缺的一塊，需要時間慢慢去消化
這讓我想到最近經歷到的一個故事
一個熟識的長輩這陣子因為氣候變化生病住院，兩老孤苦伶仃的互相照顧
認誰看了都會碎唸：「這家的孩子上哪去了？」
孩子很早以前就離家遠走高飛
我通知了他們家的孩子，孩子也是心慌慌的馬上買了機票要飛回來
他並不知道他們生病住院
老人家捨不得告訴孩子：「我病了，我好想念你」
他們一方面體貼的不告知，一方面也惋歎生活很寂寞沒有人關心
但實際上，跟他們數度交手之後
你會知道這家的孩子離家千萬里是有原因的
長輩的個性相當具有壓迫性，連我這麼溫和有禮的人跟長輩通過電話後，放下電話都會想罵人苦笑
連對外人都這樣了，以親子的身分去相處自然不是件太簡單的功課
我相信任何事情的發生必有其相對應的前因後果
沒有任何事是理所當然的，即便是家人的關係也是需要經營
沒有人理所當然應該要愛你，如果你沒有付出
今天在年輕時候種下的種子，你花了多少時間去陪伴孩子成長，用什麼樣的方式去教養，用甚麼態度去對待長輩
會造成你老年後有沒有人關心你，生病來照顧你，沒事陪你吃頓飯，幫你換個燈泡
沒有花時間陪伴，教養方式度嚴厲，對長輩不孝，卻期盼養出貼心的孩子，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老人家的惋歎，有時候也是一種不夠愛自己的犧牲
明明很想孩子，卻又怕麻煩孩子跑一趟
你不說，根本沒有人知道你的心裡在想甚麼
老抱怨沒有人關心你，好羨慕隔壁鄰居三代同堂和樂融融假日出遊
但為什麼不說出來？
很多人很愛孩子，極力栽培讓孩子長大之後出國念書，常年在國外發展
往往也跟孩子說：「機票貴，你不用太麻煩回來看我，我們自己會照顧自己」
然後孩子成家立業之後忙於自己的事業與生活
老了，病了，覺得自己好可憐好辛苦
這些未曾啓齒的需求與想念，究竟是怎麼造成的？
人要先愛自己，才能愛別人
有的時候愛要直接一點，不管是給還是收
今年中拍了一家人，感情極度親密
姊妹兩長大了還常常跟爸爸媽媽打地鋪睡在同一間
以他們家的能力，其實姊妹兩是可以出國念書沒問題的
但是她們沒有，我覺得捨不得爸爸媽媽是很大的一個原因
即便結了婚，姑娘還是常常回家，躺在床上打滾跟媽媽聊上一整個早上
這讓我想到我們看似平淡的家庭生活，其實花了很多時間跟小鬼們攪和在一起
因此他們很黏我們，雖然我們老是開玩笑長大後要把他們趕走，兄妹倆卻口口聲聲說要一輩子住在家裡
所以很多時候，種子種下去的時候要好好思考倒底希望這棵樹長成什麼樣子
不管是對孩子，家人，還是朋友
不要老是問，你怎麼不對我好一點？
怎麼不問問自己，自己在雙方關係的互動上到底付出了多少？尺度拿捏上有沒有問題？
互動關係是對等的，即便是身為家人，其實也不虧欠甚麼
今天回家的路上很想回去看看爸爸媽媽
人生短短數十載，能夠有緣份成為一家人是很難得的事
但有時候也會深感這種親子大戲執行起來不是太容易
很多人在擁抱他的時候，你會很怕被他渾身的鬃毛紮得都是洞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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